顏如舜華
郭嘉
木槿：信念
文：雎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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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樂進將軍而言，華胥是什麼樣的地方呢？」
「欸？華胥？」
甫經過酒肆便被郭荀二人叫住，抱著大束黃燦燦的葵花不知要去哪兒的樂進疑惑地反誦郭嘉所提的那個關鍵字，似乎正從自己腦內那曾經任文官留下的資料庫內搜尋那個熟悉的名詞。
「啊咧，是那個黃帝曾經遊歷的華胥國吧？代指理想鄉的地方。」李典出於貼心的出聲向樂進提點道，此舉同樣也是想要離眼前這不知何時就會開始打壞主意的軍師祭酒，李典轉而看向二人，特別是針對郭嘉此人小心翼翼地探問。「郭嘉大人、荀彧大人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呢？」
「沒什麼，李典將軍、樂進將軍，就當我倆一時興起，無聊在這個小酒肆，看到誰就問誰怪問題好了。」臉上的神情只有愉快，一面替同行者斟滿酒杯，一面盯著他及樂進
——真可疑……。
「哎呀，李典將軍該不會是覺得嘉很可疑吧，唉～文若，你知道嗎？李典將軍這個指控讓嘉很難過，嘉有預感嘉下一秒就要病發了。」
——喂喂！什麼有預感啊？這是剽竊！剽竊！
「奉孝，別開玩笑了。」嘆了口氣，荀彧以眼神示意李典放寬心，順帶地瞥了眼郭嘉要對方別開玩笑或起什麼捉弄人的心思。
「如果要說華胥國、理想鄉那樣的地方——」
「我想能讓我好好的開發陷阱，並且我想試驗陷阱時有人會自願跳出來幫我測試的話，還寫反饋給我跟我一起討論，人人都有這份大公無私才是真正的理想鄉。」
兀地從酒肆窗子探出頭來，捧著奇怪長著尖刺的小樹、總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滿寵開口插入這話題，劈哩啪啦地開口侃侃而談。「像是我新得到的這個植物，聽說這來自西域、長著尖刺的小東西可以長得很高大呢，目前我計畫在我家附近種一些，啊～想想如果這東西放到陷阱裡的話……。」
看著眼前熱愛陷阱的軍師興奮述說著自己新點子及素材，卻讓李典瞬間鐵青了臉。
——我決定了，我死也不會接近滿寵大人的宅邸半步。 想起不久前不過是去送份東西到滿寵那兒，卻差點被眼前人那些莫名其妙不知安放在哪、不知何時會出現的陷阱丟了小命，李典內心暗忖，
「滿寵大人，你的這個計畫或許從長計議會比——」與此同時似乎是察覺到他人的為難、也可能是相關投訴已接獲太多，荀彧盡可能地和緩語氣向陷阱狂人滿伯寧提出勸言。
相較於李典的腹誹、荀彧的勸解，郭嘉倒是替自己再次到了杯酒，坦然回道。
「不可能的，滿寵大人，你還是洗洗睡吧。」
「奉孝！別這樣說。」一旁的荀彧，眼神帶著責難看向一派輕鬆、彷彿一臉說著我又沒有說錯的郭嘉奉孝，而在那責難目光下，郭嘉卻沒半點歉意地、如怕麻煩般避開視線。
「郭嘉大人，我認為你這話說太早了！」不以為然地哼了聲，滿伯寧信誓旦旦地與郭奉孝較勁著。「我會請曹操大人派人讓我測試陷阱的。」
「呵呵，滿寵大人的自信還真不知道從哪來的呢。」
「如果主公能完成大業、大家能安居樂業，那就會是理想鄉的樣子吧。」
冷不防地兩人的僵持被打斷了，從問題迷霧中探出頭的樂進開口，認真看著有些愕然看著自己的四人，他認真地、誠懇地繼續說道。
「嗯，吾相信主公完成大業的那一天，一定便會是理想鄉出現的日子。」
「哈哈，不愧是樂進將軍呢」
「確實如此……。」
嬌小的武將似乎對於自己的答案很滿意，甚至深表同意地自顧自點了點頭，最後他整了整自已抱得滿懷、金黃燦爛的花，並從中取出三朵給眼前的三位軍師。
「嗯，好了，李典將軍和吾還要盡快將這些花送出去呢，那荀彧大人、郭嘉大人、滿寵大人，我們先告辭了！」
「啊，我要該回去種這個小東西了，荀彧大人，我也先走了。」同樣迫不及待地，滿寵向留下的二人揮揮手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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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身邊的人們作鳥獸散，這位置又再次剩下荀彧與郭嘉兩人，前者低頭沉吟起來，似乎正思量著今日所接收到的訊息。
撐著臉頰，郭嘉好整以暇地看著荀彧，欣賞著對方，陷入沉思而有些茫然、恍惚的神色，過了好晌，他才開口問道。
「文若，所以為華胥所擾的你，找到了嗎？你心中所願的華胥國」
「奉孝，我想『整個華胥國』是不存在的，因為每個人的理想都是不能被滿足的。」他垂下眼，繼續悠悠地如是而言道。「但正因為華胥不存在的，所以才讓人想要碰觸。」
「如木槿花開後謝，翌日又復綻放；夏蟬蟄伏七年出土鳴叫，最後落土死去而後復生。」清澈的眼看著同樣清澈的清澈酒水，荀彧繼續說著。「興許它們也是想像著翌日可能來臨的華胥、理想鄉，而盡情地展示自己所謂的信念吧。」
——即便生命僅止一瞬。
「不過話說回來。」手裡把玩著那朵樂進留下的燦燦葵花，郭嘉開口問「文若，你的理想鄉又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但目前我想或許是一個能讓凌霄花就只是凌霄花的地方吧，既不是刺眼的苕之華亦不是燦燦然於眾人的榮光。」
「話說回來，文若，你不去去問問看曹操大人他的理想鄉是什麼樣呢？」
「不，奉孝。」同席間，那容貌如舜華木槿一般美麗的人兒再次垂下視線，為了那個問題他無奈地皺起眉頭。「你明明知道這問題我是不會去問曹操大人。」
＊＊＊
「對了奉孝，那你呢？你眼中的理想鄉是什麼樣？」
「嘉的理想鄉大概是很多酒的——哎呀文若，別那樣看只是開個玩笑～」
夕暉如苕華、木槿，豔豔地照在那我已認識許久的好友臉上，而後——
「呣～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喻呢」
【完】